雪人糖果小舖

這回去掃墓，家裡多了二個新成員，堂妹的二個小孩。大的二歲，小的一個月。
大的叫做合合，是一個可愛又乖的小男生，學習能力快速，和人互動佳，加上是第一個第三代成員，現在看起來二年內是沒有人可以取代他的地位(雖然他那強褓中的弟弟很顯然即將是他的最大勁敵)。

奶奶過世之後家族變很少相聚了，接連著叔叔也過世，和爸爸那邊的親戚也幾乎沒有往來。我在掃墓之前只知道堂妹生了二個小娃娃，是男是女都不清楚，更別說是多大年紀了。新到來的這個小朋友給我們莫大的新奇感，我根本不知道二歲小孩的語彙是什麼，不過當他對我睜的大眼睛猛看，然後指著我含糊的說出"姨"，那種開心的感覺十分奇妙。
於是便好奇起來，以前我是怎麼長大的。
當然爸爸媽媽一定說的是那些亙古不變的小時候笑話，妹妹半夜吵著去公園玩溜滑梯，表弟在大家面前背三字經，妹妹看到姊姊穿國小制服硬要跟著一起穿的買不到size的幼稚園小班尺寸之國小制服。
大家笑了笑，在笑聲的那麼一瞬間間隔中，時空轉換不過來，沒想到已經是快要三十年前的事情。
"時間過的好快。" 爸爸自言自語的說著，沒打算讓人聽到。

 大學剛畢業的時候，參加過一期青輔會的課程，當時認識一個好朋友，每天一起坐捷運。
經過了這麼久，現在我們早已經失去聯絡，他的臉我說不定也認不出來了，卻記得某次我們在捷運上的對談。

「每次聽到別人說要結婚的原因是因為年紀到了，就覺得好可悲！」

「難道沒有人可以跟我說因為我愛他所以我們結婚這種理由嗎?」

朋友義憤填膺。

「就算我現在沒有男朋友，我也絕不要因為年紀到了這種爛理由勉強自己結婚。」

七八年過去了。當初的對話到了驗證的時刻，我發覺「年紀到了」也不全然是一種無奈，甚或比「我愛他」更有某種程度的說服力。當然我也絕對明白他當初說話的本意，時光過去不會抹滅內心追求完美典型的愛的原型，是說法內斂了，是光芒隱形了，是要讓全世界都知道的心態，逐漸的轉變成認真生活最重要。

 我發覺許多不斷複製貼上的對話。

「你可以結婚了啦!」

「她們生小孩了嗎?」

「你多久要去婆家一次?」

「我可以陪你看婚紗」

弔詭的是，人妻(請勿對號入座，不是你謝謝)可能對我抱怨一連串婚姻中的不適與無奈，卻在對話的結尾問我什麼時候要結婚，還說如果要生小孩早點生比較好。

最後一句話總是天殺的無法讓我回嘴。

 小卡好友M於年初結婚，某天和卡媽聊起，她們已經赴大陸定居。

「阿他老婆懷孕了沒?」

什麼?(驚慌)怎麼會問這個問題?她們才結婚三個月耶!

(媽呀~如果以後這樣天天問我我會得憂鬱症!)

(有這麼急嗎有這麼急嗎有這麼急嗎~~)

(無線迴圈的回音~~~)

「哎呀~阿就沒話題阿，你不要想太多啦!」

我以前也聽過這種說法，不過真想不起來國小國中高中大學沒話題的時候，都是用怎樣的話題起頭?

(還珠格格昨天演的好好看喔?)

(你要不要去看小虎隊的演唱會?)

(昨天那個男生經過我的窗前?)

 前幾天幫小我一歲的同事G慶生，他很堅持他過30歲的生日。
主任聽到了十分訝異，他說天阿你已經三十歲了嗎? 加上他震驚的表情和語調，我相信他應該認為我們這群新世代年輕人特立獨行，追求自我。

「滋英那你幾歲?」(來了來了~要開始了~)

「唔..」(我明明29..G硬要過30歲生日是怎樣啦?) 「我大G一歲。」

「什麼? 你大他一歲? 那你不是已經31歲了~~天阿~~!!!!!!」(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!!)

「我在你這個年紀，小孩都要上國小一年級了。」 (沒辦法我輸了~小綠25歲不論結婚與否一定要生小孩的千古明言果然是對的!)

 「哎呀~主任~現在時代不一樣阿。」(很顯然沒有任何說服力)

 我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，生小孩這件事情突然變的很正常。之前那些性教育性行為，尷尬的臉紅的難以啟齒的，似乎不是重點了。大人是如何可以接受他的兒子女兒突然可以懷孕生子?

之前生教組長接到一個小朋友畫的漫畫，要看之前他還想了一下，問另外一個同事我適合看嗎? 想一想說我都已經成年了，那就看吧!

漫畫看完之後，老實說我有很大的陰影。第一頁打開是一個約15.6歲的小女生裸體，從網路上抓下來的圖，看起來是自拍並非A圖之類的，非常清純。第二頁是四格漫畫，詳細的描述男女性愛的鏡頭，還有一些伊伊阿阿的配音，我看了之後整個腳軟。漫畫作者是一個五年級的小男生，白白淨淨，完全無法聯想。

 孤巒年仍然是許多人在結婚，明年虎年一定也是很多人生小孩。這是timing問題。
也就是"時候到了"。
時候到了你卻還沒有準備好呢? 大人從來沒有告訴我這樣的解答。

二個孩子相繼出生，宣告著堂妹階段性責任的終了，他如何面對調適我不清楚，只是我也沒有走上跟他一樣的路而我也不能。

討論孩子的事情對我來說真是撈過界太遠一點，而且我越想越多只是沒有記下來。

都了這麼一大圈任何問題都沒有結論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，我的小堂侄真的非常可愛!